小說天地
假 幣
曹洪剛
因為老(lao)爸進城配貨(huo)，才上初二的(de)順(shun)子就(jiu)臨時坐起了柜(ju)臺(tai)。正當他拿(na)著一本《今古傳奇》，看(kan)得(de)津津有味之(zhi)時，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個蒼老(lao)的(de)聲音：“順(shun)娃，幫我拿(na)一袋食(shi)鹽(yan)。”
說(shuo)話(hua)的(de)(de)是東街的(de)(de)吳婆。順子早就(jiu)(jiu)聽(ting)父母說(shuo)過，這老太婆的(de)(de)身(shen)世很可(ke)憐，她九歲(sui)就(jiu)(jiu)被賣到鎮(zhen)里當童(tong)養媳，以后一(yi)(yi)直沒(mei)有(you)生(sheng)育，于是又被夫家遺棄，成了五保(bao)戶(hu)，現在就(jiu)(jiu)靠政府的(de)(de)救濟(ji)與搓稻(dao)草(cao)繩(sheng)換幾個零錢熬日子。因此，當順子看清是她時(shi)，馬上(shang)就(jiu)(jiu)熱情地給她拿了一(yi)(yi)袋(dai)上(shang)好的(de)(de)精鹽，同(tong)時(shi)從她手(shou)里接過了一(yi)(yi)張十元幣。
; 這是(shi)張(zhang)嶄新(xin)的紙幣，上面甚至(zhi)還沒有皺褶(zhe)。可是(shi)當(dang)順子的手捏摸到它(ta)時，他的感覺卻很不對(dui)勁——這紙幣明顯是(shi)太新(xin)了(le)。
“這是張假幣，”在仔細研究(jiu)了一(yi)番后(hou)，順子把(ba)它遞還給了吳婆(po)，“您另換一(yi)張吧。”
“不，不會吧，”吳婆吃(chi)驚地盯(ding)著手上(shang)(shang)那張紙(zhi)幣(bi)，臉上(shang)(shang)的表情似乎馬(ma)上(shang)(shang)就要哭(ku)出聲(sheng)來，“這，可是我用一個(ge)月的稻草繩換來的呀……”
順子正在猶豫(yu)。這時，他看見老爸祥福從外(wai)面進來了(le)，頭上還(huan)淌著汗。
“娃子沒見(jian)過(guo)什么(me)真(zhen)假幣(bi)莫胡(hu)說(shuo)，”在捏摸了(le)幾下后，祥福不客氣(qi)地訓(xun)斥(chi)著(zhu)順子，“這(zhe)明明是張(zhang)真(zhen)幣(bi)，你(ni)咋說(shuo)它是假的呢。”說(shuo)著(zhu)，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(ba)零錢塞給了(le)吳(wu)婆，“別跟孩子摳氣(qi)，他沒見(jian)過(guo)世面呢。”
“是(shi)嘛，我(wo)說它咋會(hui)成了假(jia)的(de)呢。”吳婆(po)如釋重負，嘮叨(tao)著慢慢走(zou)遠了。
望著吳婆遠去的身影(ying)，順子覺得心里(li)窩火極了(le)。
“爸……”
“別(bie)說(shuo)(shuo)了(le)，我知道你(ni)要說(shuo)(shuo)些(xie)啥。”祥福用嘆息阻止了(le)兒(er)子的(de)(de)話(hua)語，“我知道，這(zhe)是張(zhang)假(jia)幣。可娃(wa)，你(ni)想過沒有，十元錢(qian)(qian)對(dui)我們來說(shuo)(shuo)算(suan)不(bu)(bu)了(le)啥，但(dan)對(dui)吳(wu)婆卻(que)不(bu)(bu)一樣，她(ta)的(de)(de)錢(qian)(qian)來得太很艱難——如(ru)果(guo)她(ta)知道這(zhe)十元幣是張(zhang)假(jia)幣，那(nei)說(shuo)(shuo)不(bu)(bu)定會把她(ta)給急死，咱(zan)可不(bu)(bu)能缺那(nei)份德。”
; 原來如此(ci)。老爸(ba)的(de)形象在順子的(de)眼中頓(dun)時崇(chong)高了起來。他(ta)甚至用有些敬仰的(de)目光(guang)望著這(zhe)個曾(ceng)經(jing)很(hen)熟悉的(de)人(ren)。
不(bu)過(guo)，順(shun)子馬(ma)上(shang)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。
“爸，那這假幣……” 祥福淡淡地一笑，走出店門，把它扔進了街口一名乞丐的破瓦罐里。 （作者為市作協會員）
